嗷嗷

【无名旧文】

又是一篇偶然翻出的文章,不打什么TAG 了,大约也没有人看出这是什么cp+_+


入夜了,他嘴角含着笑发完了一条微博。“爱你们每一天~”,传送完成。发送的照片里鲜亮地闪着妻子温柔美丽的笑意和儿子虎头虎脑的顽皮。他满意地又看了看才放下手机,蹑手蹑脚进了房间。
白日里蹿上窜下一刻不休的小东西已经睡熟了,胖乎乎的小手搁在白白的小脸旁边,呼吸里带着黏黏糯糯的急促,依偎在妻子旁边,恬静可爱的如同一个小天使。妻子也睡下了,手边落下一本睡前的读物。他看着这间房间,忽然心里温柔满足的就像看着一整个世界----属于他的,现在的,快乐的世界。
他走上前轻轻拿起妻子手边那本书,是本亦舒的小说,封面清清淡淡。很少看看这种小资读物的他不禁轻轻翻开,书签折着的那一页,猛然有一句掠进他的眼帘----“人们爱的是一些人,与之结婚生子的又是另外一些人。”
他微微发愣起来。一些细碎的思绪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谓在没有来得及皱眉之前就已经蔓延开来。倘若早些年,在那些青涩勇敢,没有过去未来的岁月里偶然读到这句话,他会觉得纯属扯淡。然而现在,他只觉得幸福的烛火旁陡然多了些黯然的心酸,在安静黑暗的角落里幽然地滋长。
他想起了一个人,不可避免的,是她。所有的人对于他来说都可以有一个称谓,同事,亲人,朋友,恋人;唯独那个人,在他的世界里,太过复杂太过微妙太过难以言说,以至于翻天覆地也找不出一个称谓能配上,唯一个“她”字, 不言而喻而又千回百转。
一想到她,似乎整个人都掉进了另一个时空,渺远却清晰,带着最无可言状的忧伤和最惊心动魄的快乐。有多少年了呢?从最开始到现在10多年了吧?他忽然有点惊异,竟然是这么远的事了。曾经锁上的记忆,被安逸生活里的妻儿工作填满了不知多久的心,他忽然想要好好地放肆回忆整理一回。
当年纷纷乱乱,沉沉浮浮,如今想来,竟也一时说不清究竟是戏假情真还是人生如戏。唯一可以用心来作证的,是他那时真真得爱她,也确信她也是深深得爱他。明明大了他七岁却一身稚气的迷糊的她,有一颗与当时的他几乎一般纯真青涩的心。很多时候两个人不用说话,只要静静地挨着,便已胜过与旁人千言万语。他不止一次想过,倘若真的有心灵伴侣,一定不会是别人了。
只不过当年爱也爱过,疯也疯过,可到最后竟不知为何还是分开。密友相聚之时旁人也问过无数次,到底是为什么就这样没了下文,其实他自己何尝不疑惑?每逢作答,他只得深深沉默,扬一扬酒杯道一句没有缘分。真的没有缘分么?那些纠缠错综的岁月,怕是没有人再比他们有缘了。忽然想到当初戏里的台词,“什么是缘份?上天给了你机会,这是缘,你利用了这个机会,这是份。”当时兜兜转转了好几年,虽然一次次分分合合若即若离,可是曾经彼此确定,这只不过是过程罢了,结局一定是唯一的。可是偏偏那些分分合合阴差阳错了许多细碎的时光,在彼此最需要对方的时候都恰好错过。默契还在,爱还在,竭力伸出的两只手却是永远就差那样的分毫。分不清一次次是谁对谁先露出的笑,又是谁先躲开了谁的唇。或许是两个人太像了,像到一份快乐有两倍的心花怒放,一份顾虑有双重的举步维艰。是老天给的缘太深,彼此的努力又偏偏错了方向。只得无力地轻忽走远,淡淡得两不相欠。他想,这或许就是有缘无份了。
也许,这结局并不算好,也不见得坏,起码没有说出口的承诺便不会变成无法达成的痛苦,起码他们还是朋友,起码在彼此心里都是一个特殊的“他” 和“她”,再见面仍可以谈天说地笑语宴宴,带着心照不宣的心安与喜悦。
是她主持的他的婚礼,他提出的时候就知道, 她会同意也会很开心。她永远是是那么善良,那么真心希望他幸福。于是他又怎么能不幸福? 她,也一定会幸福的吧。
“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登对”他忽然想到这句歌词,轻轻吁了一口气,悄悄把书放回床头柜上,俯下身亲了亲儿子的额头,蹑手蹑脚爬上了床。他仍然是拥有属于整个世界的,只不过他有两个世界,一个清晰甜美,满满当当,一个渺远幽然,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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